第69节
??姒昭任由失控放任。 ??* ??天子召见公子姒昭后,公子姒昭就收回了之前管理事务的权势,而且不是暂代了,是真真切切的权力。 ??现在,即便他没有亲自出面,由着他的属下管理,大潇王城酆都也重新回到了安定的局面。 ??风雨歇息,暂时平静。 ??而酆都城外。 ??一个郊野的小庄中。 ??鸡鸣狗吠,院中吵吵嚷嚷。 ??太子的衷心门客拦住一个医者,担忧的问,“我家郎君,怎样了?” ??医者轻松道,“嗨!只是淋了雨受了凉,把药喝了,休息几天就无碍了。” ??说着,医者拎着药箱子就要离开。 ??“等等等等……”门客却焦急地拽住医者,“当真无碍?为何我家郎君还下不了床啊。” ??医者眉眼浮上嫌弃,“就这点病,寻常人都不必卧床,你家郎君自己偷懒,追问我干什么,我该说的都说了,药也开了,行了行了,我还有别的病人,别拦我了。” ??医着扯开门客,大步离开。 ??门客不满嘟囔,“若是之前,你怎敢这样对我,一个乡野村夫。” ??门客走入破败简陋的屋内,太子姒庄正躺在榻上,眼底乌青,满身郁色。 ??“我这病,能好么?”太子姒庄嘶哑道。 ??门客:“……” ??“自然,您喝了药就成。” ??太子姒庄拿起药碗,然而不出片刻,就作势把药碗砸在地上,“太苦了!” ??门客慌张拦截,皱眉劝说,“郎君,我们的银两快不够了,这药最好不要浪费。” ??“银两怎么就花的这么快,我们还没到……那个人的地盘。”太子姒庄神色不自在。 ??这次,他带着心腹门客离开,是为了去投靠他的那个生父,汝南王。 ??汝南王愿意收留他,因为太子姒庄毕竟还有着太子的名义,普通的天下人尚不知道真实情况,在名誉上,有利于争夺天子位。 ??汝南王重兵在手,姒庄觉得自己很有机会。 ??不是天子血脉又如何?天子没有治理才能,手底下的重兵也不在,徒有名义没有任何意义。 ??不管怎样,他可都是皇家血脉。 ??这天子之位,最终还是他的,后世史官也不会觉得他血脉卑贱。 ??所以在兰氏把他的血脉之事透露给天子后,他选择了离开王城。 ??“哼,兰氏自己早就气数已尽,被公子姒昭收拾的不成样子,还想拿捏我?做梦!”太子姒庄冷笑,“我可跟那些贱人不一样,不管事态怎样变化,我父亲母亲都是尊贵的。” ??“等我与汝南王联手,再杀回来。” ??“且让那公子姒昭风光一段时间。” ??门客附和,“是是是,郎君,您先把药喝了吧……” ??他比姒庄考虑的更多。 ??姒庄蠢笨,但他现在离开姒庄也是死路一条,只好继续辅佐。 ??那汝南王拥有兵权不假,但是还不够,否则汝南王自己早就反了,还用得着等到现在。 ??只是,听说……从前朝地界中割裂出来的离族使者到了汝南王的地界,与汝南王有联手的意思。 ??第46章 日光 ??◎不是为了糟践你◎ ??姒昭在府中, 与明怜在一起的时候,除了亲亲我我外,也会做点其他事情。 ??天色晴好, 姒昭带明怜到猎场,要教导她围猎的知识。 ??明怜着玄色猎装, 与姒昭的猎装颜色相仿。 ??二人一前一后, 身后跟着猎场的仆从们,走进猎场。 ??鎏金色的光辉从天空落下, 织就金线披纱一样落在明怜和姒昭身上。男俊女貌,肤色凝白, 二人宛如缠绕在一起的金枝玉叶。 ??庆谷刚清点完猎场的人, 扭头看到公子姒昭和明怜,他赶忙走过去。 ??“公子。”庆谷先对姒昭恭敬行礼, “我已让军旅中的人替换完毕了。” ??猎场地点特殊, 为了防止又有刺客混进来, 所以庆谷在公子姒昭的示意下, 对人手进行了更换, 且人手不固定, 定期轮换,防止给暗害公子姒昭的人可趁之机。 ??姒昭颔首, 容色俊逸, 他心情不错, 眉眼温润,不紧不慢道, “你做的好。” ??这时, 猎场的侍从过来, “公子, 您让备的马已经备好了,您要看看么。” ??姒昭微微笑了一下,男人鸦色的长睫捧着日光的清辉,寒鸦镀光,他声音冷贵,“孤去瞧瞧。” ??寻常的时候马匹准备好了就是准备好了,姒昭身份尊贵,不会费过多功夫再去多看,但今日这些马是供明怜所骑。 ??姒昭先去检查马匹,明怜自然而然地跟着侍从先前往猎场的帐篷。 ??庆谷神情犹豫,他没有离开猎场,而是跟上了明怜。 ??“明怜姑娘……”庆谷出声。 ??“怎么了?”明怜回眸,声音柔和温婉。 ??美人容颜貌美如舜华,嗓音好听。 ??庆谷平日里只跟大老爷们待在一块,脸立刻红了。 ??他退后一步,“抱歉,叨扰了。在下本不该直接与明怜姑娘搭话,只是有人请在下传话带给明怜姑娘。” ??“庆谷大哥请说。”明怜温温婉婉,她与带她前往帐篷的侍从一同停下。 ??侍从疑惑地打量着庆谷,一时拿捏不准现在是什么情况。 ??庆谷他们是认识的,是公子身边的得力助手。 ??庆谷没有为难侍从,直接当面与明怜说了是什么事情。 ??原来是名士卜洪的一位弟子,也就是明怜的一位师兄,托庆谷来给明怜代话。 ??庆谷不敢拂了名士卜洪的面子,日后名士卜洪是要当丞相的,而且已经听到了要传话的内容,若是不传,岂不是就是故意破坏人家师兄妹关系的恶人,庆谷向来光明磊落,心思正直,肯定是答应传话。 ??传话的大意就是师兄担心跟着公子姒昭的明怜,公子姒昭未来身份不同寻常,而明怜对贵公子而言只是一种风流韵事,若是明怜想要趁早脱身,那就与师兄通风报信,师兄会接她的,自家师兄妹,自是亲近关怀。 ??大潇民风开放,没有一女从了一男就不能背叛的规矩,师兄提出把明怜接走,也是情理之中。 ??“他说,是把明怜姑娘你当成妹妹,所以明怜姑娘不必惊慌。”庆谷传话道。 ??庆谷顿了顿,小心翼翼,“明怜姑娘,你意下如何?” ??明怜微微垂睫,女郎沉思如幽美空兰。 ??她的师兄能说这样的话,也是有心了。 ??在同门弟子的情谊上,明怜感激对方肯认真看待她,还在朝局复杂的情况下,仍然记挂着考虑着她的安危。 ??只是……明怜并非直来直去不懂感情的人,单从那师兄让庆谷传话这件事来看,明怜就大概了明白了师兄的心意。 ??入公子姒昭的府邸是她亲自所选。 ??明怜断然没有临阵逃跑的想法。 ??何况,局势混乱,她若是趁机离开,岂不是忘恩负义。 ??再加上,明怜清楚,流露出强势控制一面的公子姒昭,怎会轻而易举地放她离开。 ??自己与姒昭的事情,是自己的私事,她自己有想法。 ??“庆谷大哥,请回话我师兄,让他放心,我一切安好。”明怜有礼貌地说,“还请告诉他,以后各自珍重……我现在已经不是名士卜洪的弟子了。” ??落花有意流水无情,强求不得。 ??姒昭检查完马匹,走过来。 ??他见到明怜依然站在外面,还没有进入帐篷,微微蹙眉。 ??庆谷感觉到公子的视线,下意识要离开,只是想到自己若是匆忙离开反而不妥,所以站在原地与明怜一起等待姒昭过来。 ??姒昭眸色微动,他冷白禁欲的手背泛起青筋,平静地看看明怜和庆谷,“庆谷,有何事?” ??“公子,是名士卜洪的弟子在外面遇到了在下,让在下传话给明怜姑娘。”庆谷低头汇报。 ??“原来如此。”姒昭冷白的指骨微微抵在唇边,睫羽半遮漆色眼瞳情绪,他淡淡道,“你还有别的要事,既然已经传完话了,就早早离开吧。” ??庆谷:“是,公子。” ??公子姒昭向来不为难真心忠诚于他的人。 ??“孤看过了那些马匹,矫健但不暴虐,正好适合你,你挑一个。”姒昭慢条斯理说,他伸出手,抓住明怜的手指,他的指尖带着寒凉感,明怜的手生理性地瑟缩了一下,姒昭的手用力,捏紧她的指骨。 ??姒昭的视线静静瞥向明怜,明怜对姒昭温婉一笑。 ??“现在有些热,先准备准备,待会儿再骑马。”姒昭温和地与明怜说。 ??明怜点头,“好。” ??明怜跟着姒昭的步子,走向帐篷中。 ??帐篷的帘子被侍从放下,镶嵌着金线银线的帐帘挡住了外头明亮灼热的日光。 ??帐篷内放了冰块,散发着凉丝丝的气息。 ??明怜口中微微吐出浊气,她撩了下耳边的发丝,汗水微微渗出,女子额角沁出细密晶莹的汗水。 ??美人绝色,除了熏香的气息外,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。 ??姒昭修长手指拿起一条帕子,微微攥紧,他抿了下冷而凉薄的唇,压下克制的血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