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节

  这一点上，他跟辛乔的理念倒是蛮吻合的。
  余鲸鲸昂着个小脑袋，方便她舅给她系帽绳，又扭过头冲辛蓓蓓笑。
  今天来研学的小朋友很多，除了他们几个，还有当地幼儿园的小朋友们。每个小朋友面前都站了至少一位家长，在帮忙整理和叮嘱。
  相比之下，没有家长陪同的辛蓓蓓在镜头下就显得有那么点儿孤独。
  好在余鲸鲸这一笑化解了不少。
  江浩远又检查了一遍余鲸鲸的帽子，“帽子要一直戴着，”又指了指天上的太阳，“太阳大，摘了帽子你的脸会晒脱皮，脱皮的话就抹不了香香，脸还会痛。”
  “绳子松了你自己不会系的话，就去找老师。有什么事都去找老师，就跟你在幼儿园一样。”
  余鲸鲸“嗯嗯”点头，小脑袋凑到她舅面前，笑得一脸淘气，“话多的舅舅。”
  【哈哈确实】
  江浩远伸手轻捏了下她的小脸，又轻拍了拍她的水壶。
  余鲸鲸点头：“知道，喝水。”
  确认她这边无误后，江浩远又蹲到了辛蓓蓓面前，辛乔隔着镜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。
  蓝色小光球浮起来：
  【【升级完毕，新功能正在火速向您奔来】】
  余鲸鲸眨了眨眼，她舅又叮嘱了她几句，余鲸鲸伸小手古灵精怪敬了个不标准的个少先队礼，超可爱。
  ——
  热搜上余鲸鲸的钻怀笑已经杀过一轮了。
  辛乔的秃头也是个爆点，不过由于秃头毕竟算身体缺陷，加之华国中年男性们日益严重的脱发困扰，大家很有素养，也很能感同身受地没有肆意嘲笑。
  现在网友们主要在讨论江浩远丰富的生活经验和“育儿经”。
  太多细节暴露江浩远拥有远超圈内人的生活经验了，甚至不光是圈内人，可以说比起普通大众来，江浩远的生活经验都明显很“富足”。
  比如他知道怡家的特价区，比如他做饭娴熟，比如他会跟节目组杀价，比如他知道在真实生活中小孩子刷脸管用……
  “育儿经”可以解释为他对于余鲸鲸先天的爱与关心，或者说他天生会做舅舅；
  可是生活经验，这么被娴熟运用的生活经验，只能后天习得与练习，但江浩远才19岁。
  什么样的成长环境会造就这样的19岁？很明显刚曝光的余家、于家都不应该会造就这样的19岁。
  还有一个很显然的问题是，余妈妈姓余，江浩远姓江。
  在“鲸宝真是千金公主”和“余师牛逼”的情绪高点过去后，更多网友开始审视这里面更深的细节。
  江浩远被校园霸凌时，家长呢？
  为什么明明家境优渥，江浩远却这么“懂”生活？
  余家是否涉嫌，至少曾经，虐待江浩远？
  从舅甥俩的互动来看，江浩远和余家的关系应该是很亲近的，大家也觉得“虐待”大概率不成立，但是确实存在这种疑问。
  就在此时，网友们又扒出一则料——下一届夏运会将在洛水市举办，洛水全市配套的综合场馆建设项目正在招标，其中最有竞争力的两个公司，一个属于余工集团，一个属于牟氏。
  就，很微妙。
  校园霸凌是人人都深恶痛绝的，可如果这个校园霸凌中有一个失职的“家长”存在，而今这个“家长”又借着曝光校园霸凌在大肆牟利呢？
  牟成在此时发了一条微博——
  @牟成：是不是要我死了，才能证明我知道错了，才能放过我家人？
  大多数网友都是没有亲历过校园霸凌的，他们虽然对校园霸凌深恶痛绝，但因为心地善良而柔软，其实也并不太知道该如何真正地去罚一个校园霸凌者。
  牟成这个微博把自己置于了一个知错了的可怜者位置，加上他如今的处境、牟家如今的处境，以及刚曝出来的余家、于家的绝对强势，
  吃瓜网友们的心态也随之发生了相应变化——@洛水税务局问责牟家的网友，瞬间少了一大半。
  ——
  “牟总，舆情压力锐减！”打工人抱着文件进入牟氏执行总裁办公室，眼神里的崇拜快要溢出来。
  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平淡颔首，在文件上签字。
  等办公室门关上，男人接起了电话。
  “哥，微博我按你说的发了！”电话那头是牟成慌张而急切的声音。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“别杀我，哥，我会好好听话的，我一定会再红的，我红了系统会再回来的！别杀我，哥，我是你弟弟啊，哥！”
  黑色钢笔流畅丝滑地在文件上落下签名，有沙沙的书写声。
  “我没有弟弟，以及，是为了你的家族。”
  男人挂断了电话。
  牟成捧着电话瘫软在地，谁还能救他？谁还能救他？
  江浩远！
  对，江浩远，江浩远是主角，主角一定有办法救他！
  牟成抖着手按下拨号键，他手机里的那个号码，是初一时江浩远认认真真写给他的。
  “对不起，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”
  ——
  余工集团网络部。
  “刘哥，刚问了，分公司那边竞标赢了，”同事划拉着鼠标，“那这网上这料怎么回？”
  刘青山喝了口水，“不回，这事儿关注点的核心不是洛水市这个招标，是牟氏的自救之举，看于总那边会不会私人回应处理吧，实际对我们集团没什么影响。”
  ——
  余妈妈和余爸爸刷到了这类微博，但是因为要回应就涉及曝光江浩远被收养一事，他们觉得这是江浩远的隐私，所以选择避而不谈。
  巧合的是，江浩远在当晚的娃综直播中，无意中曝光了自己是被余家收养的，恰到好处地回应了网友的诸多疑问。
  事情要从小朋友们全军覆没的失败研学说起。
  等家长们都给自家小孩都收拾得差不多了，老师们就把小朋友们都带到了杨树林里。
  江浩远他们也回到了阿勒尔大集市准备找工作。
  最先找到工作的是江浩远，也不是他找的工作，是工作找的他——膀大腰圆的猪肉铺老板一见到江浩远就大声招呼，
  “小伙子，我看了你杀猪，”老板竖了大拇指，“你是这个。”
  他应该说的是江浩远和余鲸鲸玩的那场杀猪游戏。
  “你来帮我卖猪肉，工钱我算你180。”猪肉铺老板说。
  方才一路过来听郑直他们打听也知道，这边帮忙看摊也就100块左右一天，毕竟是乡村集市，薪资高不到哪里去。
  江浩远当然答应。
  郑直在旁边疯狂羡慕，“早知道我也跟鲸鲸宝贝玩杀猪了。”
  肖鹏仪抬抬下巴示意他看——半边猪横在案板上，猪肉脯老板只是轻轻指点下，江浩远就能快速下刀丝滑切下来。
  他人长得又帅，动作也干净帅气，看他切猪肉简直是种享受，郑直瞪大了眼，“乖乖，好兄弟，你是什么都会啊。”
  猪肉在牧区不是常见食材，卖价比一般牛羊肉还贵点儿，这大概也是老板舍得开工钱的原因。
  老板眼光显然不错，江浩远往这儿帅气一站，再赏心悦目一切，猪肉摊前流量顿时翻了好几倍，老板笑得牙不见眼。
  第二个找到工作的是郑直，他被猪肉铺旁边卖小电驴的摊主看上了，招了他卖小电驴，工钱120一天。
  “缘分呐老板，我也有辆这种小电驴，看我今天不给你卖个好价。”郑直拍了拍他身旁的一辆小电驴，一脸喜滋滋。
  老板脸上闪过了一丝心虚。
  江浩远闻言偏了偏头看了下情况，目光在郑直身旁的小电驴上停顿了一下，有点迟疑。
  弹幕已经笑疯了，因为那辆小电驴就是郑直那辆——这个摊主是李奶奶的儿子，先前他们带着小孩逛集市的时候，李奶奶正推着小电驴往集市走。
  差点儿碰上！
  当时李奶奶闪躲的样子可太矫健了，给弹幕笑死。
  肖鹏仪摸去大集市的管理办公室找到了一份工作——大集市巡逻员。有个红袖标，工钱100块一天。
  肖鹏仪在集市上瞎转悠了一会儿，就径直往小朋友们研学的地方去了。
  【哈哈哈没想到肖影帝居然是最放心不下小孩的一个】
  杨树林里，小豆丁余鲸鲸正拿着塑料钳子一下一下认真捡着鸟粪。
  老师给的钳子没有很长的手柄，余鲸鲸捡一下蹲一下，她头上带着奶黄色的小帽子，放在这种场景里，跟朵奶黄小蘑菇似的，可爱死了。
  “一个，两个……八个，五个……”小奶音捡一个数一个，可惜数得相当敷衍，弹幕听得笑死。
  阿勒扬尔应该是在杨树上筑巢，所以鸟粪都以一棵棵杨树为单位集中，小朋友们都散落在不同的杨树下。
  捡了一小会儿，余鲸鲸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。一屁股坐地上不动了，一脸累瘫了的样子。
  【哈哈】
  “喝水。”余鲸鲸拧开小水壶自己喝了一口，又抱着水壶对着辛蓓蓓他们摇晃。
  郑浩浩和肖小璇不喝，辛蓓蓓跑了过来。两个小朋友合作从水壶里到了点儿水出来，辛蓓蓓喝了，又給余鲸鲸拧好了水壶盖。
  “我看看你捡的，”余鲸鲸探头往辛蓓蓓的小桶里看，“哇！”
  辛蓓蓓叉小腰，“我要给爸爸带好吃的！”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余鲸鲸，“我捡完了就来帮你。”
  “嘎嘎。”余鲸鲸超开心。
  等辛蓓蓓跑开，余鲸鲸又歇了一小会儿以后，才拍拍小屁股爬起来又开始敷衍，“一个、两个、八个、三个……”。
  “哈哈，她不会数数。”旁边传来小男孩的声音。
  余鲸鲸偏头，是三个小男孩。
  “她跟你用一样的水壶！”其中一个小男孩指着余鲸鲸的水壶一脸惊讶。